文学翻译评估体制、批评机制、鼓励体制需要建立
傅浩所发表的发言: 我们做翻译的确实比较不受重视,比较边缘化。确实一些外部的扶持,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没有外部的扶持,我们就不去干活了,我们就等着。所以还是需要我们主观上有一种热情,有一种自律。所以说我们不能指望外部,有当然更好,没有我们也不能说不干了。上午有翻译家建议要设立翻译家基金,我觉得鼓励是一方面,但是鼓励不能说没有标准。如果说我们现在有一笔钱每一个翻译家都可以平均的获得作为一种鼓励。我觉得在人数少的时候可以,如果翻译在一个国家不是很发达的时候可以这样做,现在有些翻译其实在我们国家,比如说翻译诗歌的方面有很多业余的译者,他们很有热情,他们可能是什么也不图,就在网络上自行翻译、自行发表,这个也是一种现象。但是现在有人主张,最好是诗人来翻译诗。但是我觉得这个话要加以限定,应该是懂外语的诗人来翻译诗,这是比较好的。当然有的诗人可能外语并不好,他也来翻译,他不满足等待一些译本的出现,他自己就翻译出来了,这个也是有问题的。就是说我们现在的翻译还是缺乏专业化,如果翻译专业化不好,我们现在的现状,现在在座的来会议的汉学家都是专业的翻译家。而我们的情况是,我们的翻译没有那么专业化,现在英语比较普及,搬个字典就可以翻译了或者用网络上的电子辞典就可以翻译了,这个有没有一种监督批评的机制。我要提倡就是我们现在应该有翻译批评机制,我们的翻译批评机制现在很不发达,有很多做翻译的不搞批评,因为搞批评会得罪人。另外,你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你批判别人,别人反过来会批评你的作品,这个是很不利的。但是如果说你不做翻译,单纯来批评又好像是一种外行。要评翻译家,找一个大学里面专门研究翻译的教授去评,结果他说我评不了,因为他是搞理论的,他没有翻译实践经验。就像古罗马一位诗人说了,他说我写诗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好吃就像做了一道菜,我不是为了讨好厨子,这是一种辩解和借口。如果说大家都是美食家,大家都可以评,这个菜不好吃大家都会说。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内行来说,你这个菜的制作过程,你要清楚这个才是内行评价。 我要求学生你批评别人的译本,你必须要提出你的译本来,你的译本最好能够超过人家的译本,你能改变人家的译本,这才叫批评。不然的话说坏容易,外行都可以说这个译得不好。但是你们有没有体会到译者的艰辛,他怎么能做出这个东西来,这个需要有内行的批评。我们做翻译家不光要做实践,也要做批评,不怕批评,你批评别人,也要接受别人的批评,要形成一种良性的循环,批评的目的是为了改善我们的译本,而不是为了互相攻击,尤其是人身攻击。 高兴所发表的发言:
我所供职的单位就是陈众议先生领导的外国文学研究所,我做一本杂志。我们那个单位特别有意思,实际上是从事各个语种的的翻译家,有法语、英语、德语、中欧的文学翻译家,但是你看每个翻译家的状况是截然不同的。其中法语文学翻译家,他们表现出最积极、最主动、最投入的状况。然后是日语的文学家也还可以,我觉得状况也是比较积极的。英语文学翻译家,我们这里有傅浩先生,他们是处于一种比较独立自主的状态。最悲惨的是从事东欧文学的翻译家们,由于我们这边没有鼓励性的政策,他们所从事研究的对象国相对来说经济现在还不太景气,所以他们得不到任何的支持。所以东欧文学翻译家有时候有很多东西都锁在抽屉里。 比如说我的老师翻译了一本书,这本书大家的反映都不错,但是这本书经历了十多年漫长的寻求出版的经历。这里面我讲到各种语种,就涉及到一个鼓励机制,我们当然都是喜欢文学的,我们内在的动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光内在的动力显然不够,还需要一些外在的动力,我可以羡慕搞法国文学的同事,因为他们内在动力和外在动力能够如此和谐的结合在一起。比如说我的同事世界文学的主编,他始终不断的以饱满的热情在一部又一部的介绍法国文学作品,因为他会来自各个渠道和各个层面的支持。比如说法国使馆翻译一本书就可以让他到法国呆几个月,然后给必要的资助,然后给骑士勋章,还有出版资助,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积极性和热情当然会激发出来。 相对来说,我们所还有一批人像傅浩先生,文学翻译的水准和潜力都摆在这里,但是我觉得没有被激发起来。我们有时候翻译一本理论书几十万字是很难的,我最悲惨的时刻是最后拿稿费的一刹那,我觉得和我们付出的劳动太不相符合了。也就是说现在我的文学劳动还没有得到最起码的尊重,这方面我要向法国致敬,我觉得他们对文化的尊重让我肃然起敬。 今天上午我又听到了美国朋友桑教授,她们讲到美国文学翻译的状况,我觉得好像找到了几位同事。其实我们既需要通病相邻,也需要惺惺相惜。在某种程度上,原来我们自己比较凄惨和孤独,现在有美国朋友的加入,我的心里又稍微的平衡了一点。但是我就是处于对文学的热情,完全不做事又不太可能,怎样做事,有时候个人力量特别微薄,我们呼唤政府体制的健全,但是我们个人也可以建立一些个人做事的理想渠道。 一个从母语到外语,还有一个是从外语到母语,我们以后可以建立一种联系。如果我和桑教授合作的话,这肯定是一个很理想的模式,大家都说杨先生多么了不起,是因为他们的组合多么了不起,那是一个多么理想的组合,而且我觉得男生和女生的搭配能够更加出效果,这是有效的理想的一种模式。我们世界文学做不了太宏伟的事,但是我们一件一件做。
今天上午我听到朴宰雨先生讲了,我们觉得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起码得到韩国同行的认可,这也让我感觉到比较温暖。如果现在让我完全放弃,我本人本身有其他选择的。我当外交官的时候,每天我坐在领事馆里面,每天批批很简单的文件,我每个月的待遇是我现在的二十倍。但是我们最后为什么又回归,还是处于一种热爱。但是光凭着这种热爱,有时候还是挺难支撑的。所以我真的呼唤评估体制、鼓励体制,比如说文学奖的健全,我也呼唤我们坐在一起的人以后能够加强合作。
傅浩 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英国米德尔塞克斯大学荣誉客座教授。曾获尤金·奈达翻译奖、《文化译丛》译文奖、台湾梁实秋文学奖、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年优秀科研成果奖、优秀科研成果奖等。著有诗集《距离》(汉英双语,2002)、杂文集《子时》(2002)、武术研究专著《太极拳行知录》(2002)、武术研究专著《太极拳行知录》(2002)、文学研究专著《叶芝》(1999)、《叶芝评》(1999)、《英国运动派诗学》(1998)等;译有《德瑞克·沃尔科特诗选》(2003)、《二十世纪英语诗选》(英汉对照,2000)、《约翰·但恩:艳情诗与神学诗》(1999)、《了解女人》(合译,歌:耶胡达·阿亥诗选)(1993)《诗歌解剖》(1992)、《英国抒情诗》(1992)《叙事虚构作品》(合译,1989)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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